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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8章 帝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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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令姮道:“会不会是,帝君知道了自己与尊主从前的事……”

    我心乱如麻地低喃:“等东岳大帝回宫了,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宋堂主不放心道:“那我们,真的要在东岳大帝的寝宫住下来?”

    我想了想,道:“东岳大帝是位耿直大度的古神……应该和阿九性子差不多,既然是赵灵官安排我们在这住下的,那我们就既来之则安之……别给东岳大帝与赵灵官添麻烦就行。”

    “也好。”听风颔首赞同,转而同身后的仙娥们礼貌道:“还请仙姑先带我们娘娘去寝殿休息,再同我们介绍一下这上始宫的各处殿宇,我们好分辨何处能暂住,何处不会冒犯帝君。”

    几名仙娥相视一眼,一沉稳些的年轻仙娥恭敬回道:

    “我们灵官大人特意吩咐了,这上始宫除了帝君的寝殿,其余殿宇都方便大人们居住。大人们不用拘束,我家帝君性情极好,诸位大人又是自己人,我家帝君是不介意大人们住在上始宫的。

    至于娘娘的住处,在芍雾殿。芍雾殿可美了,殿内芍药盛放,鸟语花香,以往都是被锁着的,这次灵官大人拿了钥匙开了门,就等娘娘入住进去呢!”

    “是啊是啊,以往连我们也从未进过芍雾殿,芍雾殿自千年前便落了锁,据说,是帝君要在殿内种芍药,怕我等毛手毛脚毁了帝君的爱花,故而就索性将殿门上了锁。

    但半个时辰前,灵官大人打开了芍雾殿的大门,我们才发现,芍雾殿这千年来竟被帝君打理的极好,极美!殿内芍药果然花开如雾,乃是整座上始宫所有芍药之绝!”

    “总之可美了,等娘娘进去居住,定会心生欢喜的!”

    仙娥们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地激动说着。

    我犹豫道:“既然是帝君最爱惜的宫殿,种着帝君最喜欢的花,那是否还方便住人,万一本尊不小心弄伤了帝君的花……”

    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哎呀,娘娘你多虑了,那处宫殿本就该是娘娘落脚下榻之处。”仙娥们竟然直接朝我涌过来,热络地拽着我胳膊,簇拥着我往芍雾殿去,活泼开朗道:“帝君才不会生您的气呢,我们帝君没那么凶。”

    “帝君待人宽和,为神大度,不会为了几朵花就问罪娘娘的,等娘娘见到芍雾殿的那些芍药花后,肯定就舍不得离开芍雾殿了。”

    “我……”我不知所措地扭头拼命向宋堂主与听风求助,哪成想他们三竟然愣在原地,发起呆了!

    这三个家伙,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我万般无奈地被仙娥们连拖带拽带进了她们口中那座绝美到能令我大开眼界流连忘返的芍雾殿——

    甫一迈进汉白玉镶嵌宝石的神殿门槛,抬头一眼便见到,仙雾腾腾的神殿庭院内,满地芍药花开似锦,花盏摇曳,吹拂如云,朦胧似雾……

    芍雾殿这个名字,甚是应景。

    除了白玉长道,与为种树搭亭子腾出的几块空地,其他地方皆种满了如雾似锦的漫漫芍药花……

    芍药花多,却不显繁杂,花团锦簇,却也错落有致。

    放眼望去,似神府仙境内,多了一片壮阔沧海。

    芍药花在和风中尽情舒展着花瓣,哪怕天色已沉,也毫不减其半分娇艳。

    风拂花香,穿堂而过……清幽熟悉。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临窗的那片红芍药上,芍雾殿内芍药花种类颇多,神殿轩窗下的那片红芍药……却是和九苍在人间种的那片芍药一样,同为地府芍药花品种。

    且神殿院落的正中央,还种着一片,与其他颜色不大相同的芍药花。

    那种芍药花我也认得,红蕊黄瓣粉衣……正是他和我提过的,凤羽落金池。

    “凤羽落金池。”我僵在门槛内,哽咽喃喃,忍不住地潮湿了双眼。

    仙娥欢喜道:“帝君种的芍药,娘娘果然能分得清,我们也只能认出来一两个芍药品种,人间的凤羽落金池与地府的美人面,是帝君最喜欢的两种芍药花。

    之前为了养活好这群美人面,帝君可是耗费了不少心血,还有凤羽落金池,帝君尤喜,连寝殿内的花瓶里,插的都是这种芍药花。帝君每次见到芍药花都会心情极好。”

    仙娥说完,回眸看我,却被我眼角的泪水给吓到:“娘娘,你怎么了?”

    “娘娘你怎么流泪了?”

    “娘娘……”

    我赶紧抬手抹掉眼角冰冷的泪,调整好情绪:“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故人。”

    “这样啊……”仙娥们有点为难的面面相觑,片刻后,扶着我进殿歇息:“娘娘,我们侍奉你沐浴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我颔首应了。

    芍雾殿的内部环境也美得让人叹为观止,殿内粉纱轻柔,白瓷花瓶内插满粉色娇艳的芍药花,桌椅条案都是白玉石打造而成,连照明的灯笼上都绘着红色芍药花的图案。

    洗澡用的是芍药花瓣,里室焚着芍药香,睡衣是芍药色的广袖薄裙……没想到他上上辈子竟然是个芍药花控。

    以前只知道阿九的审美好,原来是继承东岳大帝的。

    在偏殿的温泉池子里沐浴完,我披着睡衣躺在铺得极软和的大床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床边半掩的云水纱上,泛起粼粼水波光。

    我本就刚从沉睡中苏醒,今天又一波三折的经历了这么多事,跑了这么多地方,这会子已经累的睁不开眼了。

    加之旁边这堆仙娥的按摩手艺太好,是以我一挨床,没过几分钟就疲倦的睡死了过去。

    睡得浑浑噩噩,半梦半醒时,我恍惚听见给我捶背按摩的仙娥们,好像凑在一块谈起了什么八卦……

    “帝君说,黄泉司的那位,很重要。”

    “我也听见了!帝君还让赵灵官照顾好她。”

    “哎,宓阴神女肯定是听见了什么消息,才为难娘娘。”

    “咱们帝君是个闷葫芦,黄泉娘娘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完了,咱们以后的小主子,八成也是个冷脸怪。”

    “这可不一定,万一负负得正了呢!”

    “就是,你看东海六皇子与六皇子妃,两口子都不爱说笑,整日板着张脸,比咱们帝君还高冷,结果生个小娃娃是话痨!”

    “可不是嘛!东海龙王都快被这个孙子烦死了。”

    “咱们的小主人不用是话痨,就正常和咱们能聊天便行!不然,咱们这东岳神宫多无聊。”

    “你说,帝君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帝君八成算漏娘娘提前到了!”

    “按往前经验看,帝君上天诉职,一般需要半个月,最快,也要再过五天才能回来,能赶在二月二前夕到东岳神宫就已经不错了。但,赵灵官不是已经命仙鹤上去给帝君传话了吗,帝君知道娘娘来了,肯定会提前回来的。”

    “来,赌一把帝君什么时候能回神宫!”

    “你还赌啊,上次赵灵官看见你聚众赌博差点没把你耳朵揪掉,连我们几个姐妹都受你拖累挨了赵灵官两脚!”

    “嗨,赵灵官那就是公报私仇!肯定是记恨着咱们上回在帝君面前告他黑状,害他喜欢鹤仙的小秘密被帝君知道了,所以才借惩罚我们赌博的名义踹我们屁股!”

    “帝君知道又怎么了,帝君又不会棒打鸳鸯,狠心拆散他们,帝君可喜欢吃瓜了。”

    “帝君是不会拆散他们,但是帝君会笑话他啊!你别忘记上次我们去告贺灵官黑状,帝君笑话了贺灵官半个多月,害得贺灵官现在看见帝君还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咱们帝君啊,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毒。要不是帝君近来要上天述职,帝君早就把赵灵官念叨怕了!”

    “你说,娘娘是怎么看上咱们帝君的……哦,我想到了,娘娘肯定比帝君还凶,要不然治不了帝君嘴毒的毛病。”

    “别说了别说了,帝君上个月还要给咱们涨工资呢,这么好的金主爹,我们怎能在背后说他坏话呢,来吧!赌一局,谁输了谁扫一个月的上始宫!”

    “我赌两天以内!”

    “我赌三天,你当上天下地不需要倒时差啊,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两天还不够帝君在天上喝口茶。”

    “那我也赌三天。”

    “我也赌三天……”

    ——

    一觉睡醒,我觉得肚子有些疼……

    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我爬起身,口干舌燥的,刚想下床找水,云水帐外就迅速走近一抹婀娜身影……

    仙娥纤纤玉指温柔撩开粼粼水光锦帐,和颜悦色地体贴问:“娘娘,您可是渴了?奴婢给您温了茶。”

    说着,另一名长相乖巧稍显稚嫩的小仙娥捧着茶盏利落送过来。

    我从仙娥手里接过描桃花的粉瓷茶碗,突然被人这么仔细地照顾,竟有点不适应。

    真不愧是神界编制的公务员,就是比冥界宫娥心细些。

    “谢谢。”我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润嗓子,嗯,茶也不错,这个九苍,一天到晚吃这么好!

    我抬眸,看了眼容貌俏丽的小仙娥们,关心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还守着我,我这不用你们,你们快去歇着吧。”

    撩帘帐的仙娥嘿嘿一笑,讨喜答道:“我们是两班倒,而且我们吃过不少仙丹,不怎么需要睡觉,我们已经修炼有成了,不瞌睡。我们以前在宫里没什么活可干,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娘娘。”

    捧茶过来的小仙娥自来熟地激动问我:

    “娘娘,你觉得这茶怎么样,我用去年储的雪水烹的。

    我们东岳神宫远离凡尘,空气和云啊水啊都没有被人间污染,下的雪也特别干净,比人间的纯净水还干净,用雪水烹茶,可香了!

    不过这是半花半叶的茶,喝着养身的,就算是夜里喝,也不影响睡觉的!”

    “这茶,是不是费了挺大功夫才烹出来的?”我端着茶碗问,小仙娥点点头:“对啊,我在外面煮了好一会儿,帝君说,这种茶烹起来费事,但喝起来,超爽!”

    “还有吗?”我问。

    小仙娥连连点头:“有有有,一壶呢!”

    说着,小跑过去把茶壶拎了过来。

    “娘娘,我给你添茶。”

    我拿着茶碗摇头:“没喝完呢,我的意思是,你们坐下来陪我喝茶。”

    两名仙娥怔了怔,相视一眼:“啊?”

    “这……”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腹,继续喝口茶压一压:“我睡不着了……你们别多想,殿内就我们三个,不会坏什么规矩的。”

    两名仙娥踟蹰一阵,才受宠若惊地愣愣点头:“哦……”

    我挥手化出两只茶碗,示意她们一人倒上一杯尝尝。

    小仙娥宝贝的将茶碗端起来,开心的小抿一口尝味。

    “哇,真香!”

    另一名仙娥也道:“对啊,比帝君上月赐我们的茶还香!”

    我拍拍床边,让她们坐下,“你们之前,都是侍奉在帝君身边的仙娥吗?”

    两仙娥扭扭捏捏地在我床边坐下,捧着茶碗点头回话:“嗯,但算不上是侍奉在帝君身边,我们是上始殿的宫娥,平时也就做些洒扫奉茶的工作,帝君喜欢自己动手,他本人根本不需要我们侍奉。”

    “就是就是,我们帝君和别的神君不一样,别的神君恨不得衣食住行都要宫娥侍奉,我们帝君,他什么事都自己来,我们只要确保上始殿干净整洁,按时给上始殿送茶水,送膳食,在帝君需要我们跑腿的时候及时出现就行了。

    帝君吧,他没有上位者的架子,也不喜欢使唤人,有些时候,他想吃什么自己就去膳房做了。宫里每个新来的厨子,都有一段时间特别害怕自己会失业。”

    我听完,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阿九,还真是从未变过。

    “那你们帝君,性格怎样?”

    两仙娥越说越起劲:“性格当然很好啊!特别特别好,帝君仁爱苍生,体恤下属,你看咱们身上穿的,平时用的,很多都是帝君单独添的!”

    “我们是神宫的宫娥,按照规矩,我们是得穿与同级神宫宫娥一样材质的服饰,我们进东岳神宫的时候,是发了一套宫娥的普通仙衣,仙衣虽然防水防火,但不防冷防热。

    我们神宫宫娥的仙衣,虽然比白帝神宫、玄帝神宫的宫娥仙衣高级那么一丢丢,和天宫宫娥是一样的,但穿上去,真不怎么舒服,也不好看。

    原本,我们只能认命,毕竟我们只是宫娥,道行不够,还不算仙女神女,不能挑自己喜欢的衣服穿。

    可谁知道,进神宫第二天,赵灵官又命人给我们发放了一件新裙子,就是咱们身上穿的这套!”

    “帝君审美超好的!帝君也觉得原来的宫娥服饰太丑了,还不实用,就命纺织仙用彩霞朝云还有珍贵避暑防寒丝给我们做了好几套新裙子!

    不仅允许我们随便搭配随便换着穿,还给我们发首饰,我们神宫的宫娥,可是三界唯一有首饰戴的宫娥!

    娘娘你看,我脖子上的项圈,胳膊上的金丝手镯,还有腰链,还有我的头饰,都是一套的!价值不菲!”

    “帝君不喜欢我们穿得太素净,还会给我们放假,隔三岔五就允我们去人间玩一次,买首饰买用品买好看衣服,不当值的时候随便穿!”

    “不过,人间的首饰,其实还没有帝君给我们发的好看,我们的饰品都是三年一换,旧饰品帝君就让我们自个儿留着,说是万一以后离开东岳神宫了,还能有点资产傍身。”

    “帝君待我们这些宫娥还有神兵都特别好,每次赏我们东西,都挑最好的最贵的赏。”

    “我们都将帝君当成我们的再生父母呢!”

    我轻笑笑,感慨道:“帝君,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

    “娘娘和帝君一样,都是很好的人。”小仙娥天真冲我咧嘴一笑。

    我抿了口茶,浅声问两名仙娥:“你们叫什么名字?”

    稳重些的仙娥先道:“奴婢流烟。”

    年岁小些的仙娥乖巧回话:“奴婢挽溪。”

    “奴婢原身,是只黄鹂。”

    “奴婢是兔子!”

    我被小仙娥的话逗笑,伸手摸摸小仙娥脑袋,怜爱道:“原来是兔仙,怪不得这么可爱。”

    挽溪亲切地往我手心蹭蹭:“奴婢修炼了整整三千年才爬上泰山呢,东岳神宫可不好考了!”

    “对啊,以前只觉得东岳大帝美名在外,信众千千万,肯定是位老古板不好伺候的主,谁知道帝君不仅年轻俊美,还善解人意,进了东岳神宫,我们都不想再飞升了,恨不得一辈子侍奉在帝君身侧呢!”

    “与我一同飞升的仙子都被分配到其他神仙的府邸去了,现在可羡慕我了,做梦都想来东岳神宫侍奉。”

    “别的神宫神府,宫娥侍女都是一味地伺候人,咱们不一样,咱们更像是帝君带着咱们修炼,帝君说,我们千辛万苦从人间飞升上来,可不是为了当奴做婢的,即便是宫娥,也不能荒废了修行,我们东岳神宫不养闲人,即便是宫娥,也能正常出门办公务!我们上个月还去凡间降过雨呢!”

    我好奇:“降雨不是四海龙王的活吗?”

    流烟道:“天大地大,有时候难免会有顾不上的地方,反正帝君嘱咐过我们,只要信众祈求,我们核实完情况都可以办。

    我们不仅可以降雨,还干过给人接生的活呢,帝君说,这才是真正的修炼,仙者,当广结善缘,积攒功德,他说我们一堆人都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他,不算积德,也于修行无益。

    他让我们多去人间走动,看看人间疾苦,学着渡众生,这样才能更快的飞升成上仙。”

    “他,还是这么有情有义……”我喝完茶,揉了揉不适感减少些的小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帝君。”

    “很快的,帝君在天上办完事就回来了!”

    “娘娘你饿不饿,我去膳房拿点糕点来给娘娘垫肚子吧!反正娘娘现在也睡不着。”

    我想了下,点头答应:“好。”

    不知是不是换了新环境,我一时半会儿不适应的缘故,睡醒一觉后我就再也合不上双眼了,总觉得精力充沛!

    和两名仙娥吃完茶又吃糕点,吃完糕点又吃水果,吃完水果又打起了牌……

    也就半夜的功夫,我顺利和满殿的宫娥混成了牌友。

    原本只有流烟与挽溪两个丫头陪我消磨时间,但后面别的丫头听见动静就都凑了上来。

    殿内还有个特别善赌的丫头,叫玉河,打牌打不过瘾,竟直接拉着我们摇骰子赌了起来……

    于是等清晨赵灵官来芍雾殿关心我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我趴在人堆里和玉河比摇骰子的一幕——

    “娘娘,你已经输三回了,要不然还是换个人输吧……”玉河不大好意思的善意建议。

    我不服气地捞了捞袖子,执着道:“不成,再试两把!”

    捉起桌子上的骰子筒,我熟练地摇晃骰子,满殿皆是噼里啪啦的骰子碰撞声……

    木筒盖回桌子上,我掀开,里面赫然蹲着三个三……

    玉河尴尬道:“娘娘,您手气真差……”

    我有点急了,“早知道当初让阿九教我怎么摇骰子了!”

    流烟拍手开心道:“帝君啊,帝君确实每次都可以和玉河姐比上几场。”

    玉河继续摇晃骰子得意道:“那是我收着手呢,我怕我赢帝君,帝君翻脸打我!”

    “等帝君回来让帝君替您好好收拾玉河!”

    “就是,帝君玩骰子也超级厉害。”

    “娘娘,再输我就不和你玩了!我玩东西有底线,不能让玩伴输的太惨。”

    “算了算了,再来一局!”

    我拿着骰子正要继续,赵灵官突然闯了进来……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下一秒,我的胳膊被赵灵官颤巍巍抓住,赵灵官欲哭无泪道:“娘娘!你怎么也和她们闹上了!”

    我一怔,扭头看见赵灵官,心虚的立即把骰子扔掉,“赵灵官……咳,本尊,本尊……太闲了。”

    围在桌子前的一众宫娥连忙列好队恭敬行礼:“见过灵官大人。”

    赵灵官忍无可忍地出声训斥:“玉河!又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逮着谁都一起赌!”

    玉河尴尬的埋低头,鼓了鼓腮,“奴婢……”

    我赶紧仗义揽罪:“赵灵官,是本尊不好,本尊硬拉着她们一起玩的……本尊,咳,换了环境,失眠,才……”

    “失眠?”赵灵官当即就把重心放在了我身上,着急询问:“娘娘,您哪里不舒服?下官找个医仙给你看看!”

    “不用。”我不好意思地阻拦道:“本尊、只是换了个住处,暂时还不适应这个环境,过两天就好了。”

    “这样。”赵灵官放下心,道:“只是不适应新环境倒还好,等帝君……咳,过几日帝君回来,娘娘应该就习惯了。”

    我点点头,“应该会。对了,赵灵官一早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灵官这才想起来找我的正事,面色凝重下来,道:“下官是来请娘娘去清仪殿用早膳的,还有,几位神女在揽翠亭办了茶会,想邀娘娘去赏花。”

    “邀我?”

    赵灵官为难点头:“是,指名道姓,要邀娘娘一同前往。”

    我不明所以道:“可是,我与外面的神女,向来没什么来往。”

    赵灵官看了我一眼,心累地挑明道:“与娘娘没来往,有几名与宓阴有来往,本来她们是不该叨扰娘娘的,还不是宓阴在众神女面前提了娘娘一嘴,那些神女才不依不饶的要见娘娘……”

    我瞬间秒懂。

    “哦,那我,去看看。”

    赵灵官犹豫道:“娘娘不想去也成,下官可以代娘娘去回拒了她们。”

    我摇头,“不妥,回拒得了一次,难不成以后次次都回拒么。我去看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就我这身份,也没几个人敢招惹我。”

    赵灵官思索片刻,点头:“也好,这些事娘娘迟早是要面对的。”说完,又肃色吩咐:“流烟,挽溪,你们俩跟着娘娘,好好侍奉娘娘!”

    两宫娥乖乖屈膝一礼:“遵命。”

    安排完,我跟着赵灵官先去吃了早饭……至于为什么没碰见我的同伴,是因为那些懒虫可能是在上始宫住得太舒服了,大清早的,还没起!

    我用完早膳后,赵灵官实在没办法,只好命人将早膳给我那些懒猪同伴送去了各自的寝殿。

    不过,也不怪他们起不来……这么多天,他们为了我和阿九的事担忧受怕,甚少合眼,或许只有在上始宫,他们才能踏实地好好睡上一觉吧。

    我请求赵灵官先不要喊他们起床,让他们休息到自然醒。

    随后,我带着流烟与挽溪去了揽翠亭。

    揽翠亭的地理位置甚是不错,坐在亭子里,亭边是盛放的仙家奇花,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青翠山脉。

    怪不得叫揽翠亭,果真是一揽众山青翠。

    与几位并不熟悉的神女低头示意打过招呼,我就找了个偏僻些的位置坐下。

    流烟刚给我添了一杯茶,便听对面宓阴神女落座的方向传来几道女子的调侃声:

    “帝君真是疼你,你看,什么好玩好用的都留给你,这套水晶茶具,看着就是上乘仙品!”

    “可不是么,帝君这些年来身边只有宓阴一个贴心神女,自然是千娇万贵的宠爱着。”

    “如今哪个神仙不知道帝君盛宠宓阴神女,对宓阴神女百依百顺,说起来,宓阴妹妹你都在帝君身边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打算和帝君……结成连理啊!到时候我们还要厚着脸皮同宓阴妹妹讨一杯喜酒喝呢!”

    “我看啊,好事将近了!我们宓阴妹妹,天姿国色,又是帝君亲自抚养长大,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帝君不近女色,却唯独留你在殿内侍奉,妹妹你老实说,你与帝君是不是……”

    宓阴神女脸一红,羞涩打断:“哎呀姐姐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与帝君……没有的事!”

    而她身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神女依旧喋喋不休地卖力演戏:

    “哎呀妹妹,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们都懂。况且,以你的身份,完全配得上帝君。

    更何况,帝君也对你有情,想当年你为了尽快飞升而修炼错功法,差点走火入魔,可是帝君犯险不顾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真气把你救回来的,帝君与你的情意,哪里是那些来路不明的小神仙可以比得上的!”

    另一神女也眉飞色舞地附和:

    “可不是,咱们帝君俊美清贵,这些年,是总有些不安分的小神女觊觎帝君,呵呵,她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觊觎帝君!”

    两名神女兴致高昂地演着戏,眼角余光还时不时往我这桌瞥,像是唯恐在场的吃瓜群众不知道她们讥讽的是我。

    右侧第二个席位上,一年长些的神女见状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圆场:

    “哈,宓阴神女与帝君的情意是深重,帝君乃是神中龙凤,我等女仙,欣赏敬仰帝君也是情理之中……那个,黄泉娘娘,初次见面,以茶代酒,本神敬娘娘一杯。”

    流烟攥着茶壶提手气鼓鼓地张嘴欲要辩解,却被我用眼神拦了下来。

    我淡定地举起茶盏,向神女报以一笑:“请。”

    挽溪恭敬地站在我身后小声嘟囔:“吹牛!帝君何时与她情深义重了,她怕是忘记了两千年前她就是这么不知好歹口无遮拦被帝君罚去雪山极寒之地冻了两千年的!”

    我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淡漠道:“修炼,修的便是这颗心,心平气和,方能应对诸事。心太乱,就会中了对方的圈套。我当人的时候,凡间有句话,叫做越是缺什么,越显摆什么,她所炫耀的,未必便是她得手的。”

    流烟不爽的嘀咕:“就讨厌她这副自以为是,攀扯帝君的嘴脸。有本事把这话说给帝君听啊,帝君肯定一脚就把她踹出了东岳神宫!”

    挽溪小声纠正:“帝君不踹人。”

    流烟:“那就一掌把她拍出去!”

    这宫里的小仙娥们,倒是对宓阴成见挺大……

    毕竟是东岳神宫的宫娥,我也不好和她们多聊什么,不然就有了拉帮结派的嫌疑……

    片刻后,坐在我右侧位置上的一神女翻了个白眼,听不下去的抬高声吐槽:

    “我还以为东岳神女真是个上进的奇才呢,短短五千年就从妖修炼成了神,必然是天赋极高,可惜啊,就是这格局太小了,开口闭口都是自己的男上司。

    诸位聚在一起是赏花闲聊的,可不是全程听你东岳神女如何与帝君情深意重的!

    东岳神女既有这般好的天赋,就该勤加修炼,早日更上一层楼,而不是总想着男人男人男人,蹉跎岁月。

    帝君若真与神女两情相悦,还需神女你担忧有没有旁的女仙勾搭帝君,抢走帝君么?还需神女你自个儿坐在这,有模有样地宣示主权么!”

    此话一出,亭内顿时鸦雀无声,连宓阴神女都被她说得俏脸燥红。

    我钦佩地看了眼那白衣神女,身子后仰,悄悄问流烟:“这位神女是?”

    流烟微微躬身,用着仅我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向我介绍:

    “不周山的白狐娘娘,很厉害一神女,千年修成十尾天狐,两千年就修成了正神,在民间有自己的信众。

    年轻的时候也干过宁愿不成正道也要与心上人地久天长的傻事,却不料她与心上人成婚不过两年,心上人就和自己的表妹搞暧昧,精神出轨,嘴上死不承认,还打着为表妹治病的幌子,找白狐娘娘要狐尾。

    白狐娘娘本来就不爽那个表妹,听见那个臭男人打她尾巴的主意,顿时就恼了,一碗药堕掉了自己与臭男人的孩子,果断回到不周山继续修炼了。

    数十年后,白狐娘娘修炼得道,成了仙,追到地府逮住那个负心汉与他表妹的亡魂,把两人揍得血肉模糊。”

    我听完更钦佩了:“厉害啊,等那男人和表妹死了再下地府揍他们,这样既不违反天规也不耽搁修行……真是我辈楷模!”

    现场氛围因白狐娘娘一番话变得格外尴尬,谁也没有先出声打破窘境。

    我悠闲的坐在席位上品着茶,玉河悄摸摸溜了过来,俯身与我耳语:“娘娘,帝君回来了。”

    我一愣,本是静如止水的一颗心,顿时翻起了层层巨浪。

    我放下茶盏没打招呼就急匆匆的跟着玉河离开了……

    我赶到上始宫门口时,东岳大帝的仪仗也刚刚行至上始宫正门前——

    我停在一棵银杏树下不敢上前,遥遥瞥见他的一抹衣影,就已克制不住的湿了眼眶。

    几名灵官正与他商量着什么事,他的仪仗从我面前经过,没有停留,余光也没留意到我。

    只是在将要进门时,他突然止步,像是有某种预感,不自觉的转身,回眸看向站在远处银杏树下的我……

    四目相接的那一刹,我心头狠狠一痛,眼眶一酸,掉下两滴泪水。

    我不敢靠近他,而他,淡然的又收回目光,一袭墨袍,拂袖而去,从容迈进寝宫……

    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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